英雄有泪
黑杀人夜,风高放火天。
今晚的夜色很黑,格外的黑,黑的让人心悸,沈青右手扶着自己受伤的左臂,一路飞奔而逃,身后三个蒙面黑衣人正紧紧追着他。
伤口的血随着剧烈的奔跑,滴落一线,沈青的脸色越来越白,眼睛已经开始逐渐模糊,速度也慢了下来,终于被三个蒙面人追上,成品字形包围住。
“你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一路追杀于我?”
“我们是谁,你没必要知道,交出你怀中通敌的密函。”一身材略微高大的蒙面人冷笑道。
“我不知道什么密函,我只是一普通的江湖人。”
“沈青,别把我们兄弟当傻瓜,也别想拖延时间,你难道还以为张文正能抽身救你,告诉你,他自身难保了”
“什么,你们把张大人怎么了?”沈青惊道。
“下地府问清楚吧”高大蒙面人举起手中的钢刀,一式刀劈华山向沈青砍去。沈青长剑架住高大蒙面人的刀,细看下大惊:“绣春刀,你们是锦衣卫的人。”
“嘿嘿,知道了那就去死吧,你们两个也一起上”高大蒙面人喝倒。
沈青左边的蒙面人一式“雷落九州”瞄准沈青受伤的左臂,沈青右边的蒙面人则一招“夜叉探海”砍向沈青的右臂。
沈青运起真气,左手一掌劈向高大蒙面人的右胸,右脚侧踢,准确无误的踢中身后蒙面人拿刀的手腕。高大蒙面人被一掌劈成重伤,吐血倒地,沈青顺手长剑右挥,将右边蒙面人的咽喉划破。打倒两人,沈青却因为失血过多,躲闪吃力,被左边的蒙面人砍中左臂,伤上加伤,踉跄后退十几步,背靠一棵树跪坐地上。
左边的蒙面人见状大喜,提着刀向沈青走去:“沈青,看来你是活不过今天了,索性让你做个明白鬼,我们是锦衣卫不假,但我们是东厂曹公公的人,你勾结逆贼张文正,企图对曹公公不利的事早被我们掌握了,现在,就让我送你上路吧”蒙面人狞笑着走向沈青。
突然树后面走出一人,扶起沈青,沈青回头一看,大喜:“二弟,你来了,太好了,我们一起将眼前的人干掉,确保密函不失。”
“好。”沈青二弟沈峰冷冷的答道。
沈青强提一口真气,举起长剑向缓缓走来的蒙面人刺去,沈峰也拔出宝剑,紧随其后。蒙面人大惊,停住脚步,舞了个刀花,摆出防御姿势。
就在刹那间,沈青忽然全身一震,一截剑尖从胸口穿插而出,口中鲜血狂吐。沈青用尽力气回头吼道:“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杀我,二弟。”
“大哥,你太傻了,跟着叛贼有什么好处,我不想将来每天提心吊胆的被东厂的人追杀,何况,如果我把你的人头带去给曹公公,你说我会不会享尽荣华富贵。”沈峰冷笑道,顺手抽出沈青胸口的长剑。
“你。。。。。。没想到我死在自己的亲弟弟手里,我好恨”沈青气绝。
沈峰将沈青头颅割下,从沈青怀中掏出密函,对着眼睛露出惊诧之情的蒙面人说道:“这位大人,能否引荐小的拜见曹公公,将来小人如果有辉煌腾达一天,一定忘不了大人你的推荐之情。”
“很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,你跟我来吧”蒙面人赞赏道。
东厂大堂入内,是巨幅岳飞画像,堂前还有一座“百世流芳”的牌坊。其实当初明成祖设立东厂的初意是为了中央集权,而悬挂巨幅岳飞画像和树立牌坊却是在提醒东厂缇骑办案勿枉勿纵,可惜东厂在实际办案中完全背离了这个初衷。东厂番子每天在京城大街小巷里面活动,并非完全为朝廷办事,更多的是为自己谋私利。
曹公公看着站立台下的沈峰,双眼眯缝,尖声道:“你就是反贼沈青的弟弟沈峰?”
“启禀公公,在下正是,我哥哥不自量力,企图勾结叛贼谋害公公,在下不想家族遭灭门之祸,恳求公公看在在下的所作所为,宽恕在下一家人,如能今后为公公车前马后,在下更是感念公公厚恩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这是在下的投名状。”沈峰拿过布包,打开系扣,沈青那不屈的头颅呈现在曹公公的面前。
“很好,很好,密函你拿到了吗?”
“密函在此,公公请看”沈峰从怀中掏出密函,呈现胸前。
“曹然,将密函拿过来。”
“是,义父”曹公公傍边的一脸有刀疤的汉子走下台阶,接过沈峰手中的密函。
就在曹然拿过密函往回走的时候,而曹公公的目光也落在曹然手中密函的时候,沈峰突然拔出宝剑向曹公公刺去。
曹公公看见沈峰的举动,嘴角上翘,露出一丝冷笑。就在沈峰认为曹公公放松警惕,自己大功告成的同时,只见曹然一转身,一式“云龙三折”,身形已挡在曹公公身前,双手向沈峰的长剑抓去。
“咔嚓”长剑寸寸折断,曹然的手竟然比宝剑还硬,沈峰也被从外面闻声而来的人包围。
“沈峰,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你带剑上堂吗?就是为了麻痹你,让你以为我相信你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吗?沈峰,你是前朝镇远大将军沈烈的第二个儿子,沈家满门都是死忠份子,你以为我会轻易相信你的投诚吗?”
沈峰环顾四周,已是必死之局,长叹一声;“大势已去,时不与我”。沈峰抬起头,双眼瞪着曹公公,厉声喊道:”曹贼,你迟早会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一天,只可惜我不能杀了你为天下受苦的百姓出一口气,我死了必化作厉鬼啃咬你的肉,啃你的骨,喝你的血。”说毕,沈峰从怀中掏出匕首,刺向胸口。
“来人,将他的尸体拖出去喂狗,以消我心头之恨。”曹公公大声喊道,“曹然,你今天表现不错,密函给我。”
“孩儿有今天都是义父给的,没有义父救下我,收留我,孩儿当年早就被砍头了”曹然恭恭敬敬的回道。
曹公公接过密函,抽出信笺,看了内容,哈哈大笑:“张文正呀张文正,没想到你一心想为朝廷剪除我,没想到密函落在我手中了吧。你等着,看我怎么收拾你”。
竖日深夜,曹公公精神萎靡的躺在床上,浑身已出现多处溃烂。曹公公将义子曹然喊到身前:“曹然,拿我令牌,赶紧去请徐太医来。”
“好的,义父。”曹然接过令牌,转身走到门口,双手一抖,分别点向门口守卫的两个厂卫穴道,然后把房门关上,走回床边。
曹公公没看见曹然的举动,诧异道:“曹然,你怎么还不去?”
“曹贼,没想到你也有今天,浑身溃烂的滋味好受吗?知道什么原因吗?因为你中了剧毒“南海神仙”。你作恶多端,该有此报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下的毒?”
“曹贼,你没想到毒是下在信笺上吧,也是,如果我二哥不死,你是不会放松警惕的。”
“你二哥?你是谁?”
“沈青是我大哥,沈峰是我二哥,我是沈烈的第三个儿子,我叫沈剑。”
当夜,东厂厂工曹公公暴毙于卧室,其义子“曹然”不知所踪。
鹰愁涧山崖下,一座孤坟立于此险地,沈剑立于坟前,英雄落泪:“大哥,二哥,我们几年前布置的锄奸之局已经顺利完成,你们没有白死,曹贼已经得到了报应,虽然曹贼的死对现在这个这个朝庭改变不了多少,说不定很快东厂又出现新的首领,但曹贼的死起码可以对枉死在他手下的那些清官,那些无辜的百姓有个交代了。三弟走了,只要三弟在世上一天,三弟就会仗剑锄奸,为民除害。”
沈剑拔出长剑,纵身跃起,在山崖上用剑刻道:“精忠报国男儿事,笑看风云兄弟情;自古英雄出炼狱,拓马长枪定乾坤。”
夕阳西下,沈剑朝着谷口走去,身后的影子越来越大,越来越长……